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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誰是最適合中國人的殖民主子

        前香港大學政治系創系主任哈里斯教授(Peter Harris1929-)寫過幾本書,其中一本叫Hong Kong:A study in bureaucratic politics(《香港:一個關於官僚政治的研究》1978),當中有些地方是略有可觀的。裏面他寫道:
        「關於指香港官僚『家長式作風』和『好自辯 』一事,現在可以再作探討。  英國和中國的行政傳統的確每能吻合 …… 英國 政府和中國士人政府均講究若干特點-例如地位、正規的經典教育、對一遠處的權威一體效忠(向北京或倫敦)…… 兩種傳 統也許都傾向於抗拒大眾參與,較喜歡中央集權、穩定和程序  ,接受那些聽話但有份量的利益團體」。(128-129頁)("The description of Hong Kong's bureaucracy as ' paternalistic ' and ' defensive ' can now be explored further. British and Chinese administrative traditions do tend to dovetail-The British administration and Chineses scholar mandarinate both stressed certain  characteristics-such as status, appropriate forms of classical education, common allegiance to a distant authority(to Imperial Peking or   Imperial London)...Both traditions, perhaps, tended to resist popular participation and preferred centralized authority, stability, and  procedure, while accepting compliant but influential interest group.)
        這些觀察在頗粗略的意義上是對的,但不可推之過遠,正如我曾說,歐洲的暴君叫做暴君,中國的暴君也叫做暴君,但其「暴」的程度可有雲泥之別,歐洲的暴君到了中國,對於隨時被中國暴君腰斬棄市剝皮揎草的中國奴隸來說,就是仁君了。
        但撇開了這些潛在謬誤,英國人的階級習性的確令許多孕育自奴才文化的香港華人毫不自覺地感到頗為舒服,也令香港華人對家長式領導的渴求得到滿足,這些與中國人傳統的虛榮門面勢利基因一拍即合,雜交出天下無雙的香港勢利眼來。同時,英國人的階級習性和含蓄,對不善於表達的香港華人,特別是大眾,沒有起到情感解放的作用。
        如果殖民香港的不是英國人,而是葡萄牙人或日本人,今天的香港人氣質必大不同,殖民台灣的是英國人,或殖民澳門人的是日本人,今天的台灣人和澳門人也會很不同。
        是否英國人那 150 年若以北歐人那樣的平等精神來對待香港人就一定較好?證諸香港人也像其他中國人那樣已停止獨立思考兩千年,並有着大量中國人自我作賤的特性,我真的不敢說一定就好。這些自我作賤的事例 遠者無數,近者如香港竟依然有近半數人反對香港普選,而反對馬上普選的人則更多。對於一些普世價值如自由民主,許多中國人依然停留在討論它們是好還是壞呢,而不是怎樣實行!就如洋人只會辯論吃馬鈴薯呢,還是吃麵包好呢。但許多中國人還停留在辯論是吃飯好呢,還是吃糞好呢的層次。有鑒於此,向中國人推廣一些普世價值如自由民主時,可能需要以較專制的手段才較易見效。日本以較強硬手腕統治台灣,第一時間禁止台灣人習染的中國陋習如纏足、吸鴉片和男人留長辮等,強逼他們重新做人,並合力提升台灣人的識字率,在短短50年間即把台灣大大的去中國化,使之到二次大戰結束時的文明程度超越整個中國本土。反觀較為自由開放的英國人,對中國陋習也較能容忍,所以任由香港人繼續纏足、吸鴉片和男人留長辮,要不是有辛亥革命,誰敢說今天香港還不會有女人纏足,不會有男人留長辮。
        想來想去,我覺得最適合香港人或中國人的殖民主子看來是德國人。可惜,這樣一個優秀的國家,卻因統一得太遲 (1871年)未能趕上殖民主義的盛會,而且國境幾乎全被各國包裹住,要擴張並不容易。人類最優秀之一的文明反而在殖民事業中缺席。而且,要是德國能像英國法國那樣的早就參與殖民事業,讓其攻擊慾及早得到宣洩,並領略作為大殖民霸主的包袱和苦惱,它就未必有興趣發動兩次世界大戰。

(本文摘錄自鍾祖康原著"中国,你憑甚麼?")    ★版權為著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