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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漠視兒童安全


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說,中國每年有十萬名兒童死亡、四十萬名殘廢。
         身為長住中國的作家,我們這段期間一直不斷觀察周遭事物。問問題是個簡單的方式,因為大多中國人都很樂意跟人分享自己的生活、文化和感受。而我們在社交場合幾乎逢人必問一個問題:你認為誰比較愛小孩,中國父母還是西方父母?每次對方都會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說:中國父母!有時我們會擺出苦惱的表情,其實只是質疑對方的觀察細膩度。他們看了很快會說:「我相信你們也有疼愛孩子的另一套方式--文化不同嘛。」
         中國家庭當然很愛孩子〈多半是獨生子女,因為一胎化政策〉,看他們在孩子身上投入許多金錢和心血就知道。中國父母常拿孩子沒轍,什麼都依家裡的小祖宗。但中國人似乎一次只愛一個孩子,因為國內每年都有成千上萬名兒童慘死或受傷。
         根據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二零零七年公佈的數據,中國每年因車禍傷亡的兒童有三萬五千名,因各種意外死亡的兒童總共有七萬名。很嚇人的數字。可是準確嗎?二零零三年,中國國務院〈中國最高權力機構之一〉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說,中國每年有十萬名兒童死亡、四十萬名殘廢。隔年,中國媒體卻報導中國每年有二十萬名兒童死亡。這些數據都只包含十四歲以下的兒童。二零零八年媒體又改口說,每年死於車禍的兒童人數是一萬六千名,而非二零零七年說的三萬五千名。
         中華醫學會急診分會小兒部門副組長張靈恩教授說,「如果採取適當措施,所有傷亡都可以避免。」二零零七年,也就是張教授發表此意見後三年,中國疾病控制中心的發言人也說了同樣的話:「兒童交通意外大多可以避免。」更驚人的是,這是中國第一次對兒童交通意外進行全面調查後提出的結論,直到二零零七年四月該調查才完成。
         但中國不只漠視無數幼小生命的交通安全。二零零六年十一月江西的土塘中學放學時,數百名學生多麼開心,因為當天是禮拜六,他們卻留校到晚上八點半。當學生急 著回家蜂擁下樓時,卻因為你推我擠紛紛摔在彼此身上。結果造成五女一男死亡,十一人重傷。要是當時有人管秩序〈如校規所訂〉,也許就不會有這種結果。不幸 的是大多老師都在一樓改考卷。
         照料兒童不夠專業,似乎是中國兒童在學校恆常面臨的危險。二零零七年四月,中部某幼稚園的小朋友正在吃早餐,像一般小孩一樣嘻笑玩鬧。後來卻有五十名幼童食 物中毒送醫不治死亡,原因是他們喝的豆漿沒有煮沸。警方扣押了幼稚園園長和三名廚師。但這只是中國校園一連串食物中毒案的一宗。
         二零零六年九月,四川省有九十二名小學生食物中毒,同月湖北省也有五十五名學童食物中毒,黑龍江省有一百七十一名,其他省分還有二百四十名。就在同月底,內蒙古某中學又有二百一十七名學童食物中毒送醫。警方再度扣押該負起責任的校方人員,結果發現學童吃的餐點裡摻了過期食物。隔月,新疆某幼稚園有十六名二到 五歲的幼童吃了豆子做的菜餚而食物中毒。同月,也就是二零零六年十月,廣州省又有五十名學生在學校食用豆漿和紅豆蛋糕之後腹痛嘔吐。兩個月內就有八百四十 一名學童食物中毒。
         中國兒童還要面臨化學中毒的危險。二零零六年九月,甘肅省九百五十四名兒童經檢驗後發現血液鉛含量過高。鉛中毒是以每公升幾毫克為標準,超過一百就表示血鉛過高。然而甘肅省鉛中毒的兒童中,有一名的血鉛含量高達六百一十九毫克/公升。
         其中一件化學中毒案的污染源來自徽縣有色金屬冶煉公司。當局完全知情,早就勒令該工廠停業。但這家工廠照樣偷偷營業,為了賺錢不顧數百名兒童的健康。大人鉛中毒尚能痊癒,小孩卻不一定,腦部可能從此受損。冶煉廠的老闆冉宏二零零七年五月被控「破壞環境資源」,另有「十九名官員遭撤職、警告或記過等處分,其中大多是縣府和都市環境單位的官員。」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福建省七里村有四十七名小學生鉛中毒,其中一名年僅七歲的男童還得住院。是什麼危害這些孩子的健康?當地官員說是當地一家使用危險技術的冶煉公司。
        河南省也有三百名兒童化學中毒,因為地方官批准一家造成污染的煉鉛廠在該省盧氏縣成立。環保局副局長駱梅英二零零四年初批准這家未提環境衝擊報告的工廠成 立。同年中,駱梅英到廠裡巡視,發現廠內使用的是污染程度超標、政府早在一九九七年就禁止使用的熔爐。然而駱梅英竟讓工廠繼續營運,其他的地方高官也助紂為虐。
         這家工廠持續污染當地環境到二零零七年一月,報上說當時近一千三百人申請驗血,因為「村裡很多孩子燒了好幾天,大人則是反應記憶力衰退。」「檢驗後發現三百三十四人血鉛量過高,其中五十九人輕微中毒,四十四人中度中毒,裡頭有三百二十七人是兒童。」
         媒體也指出工廠每月會給這些兒童一百五十元賠償金,「可能延續到三、五或八個月,看他們的血鉛量而定」,但上面沒說即使血鉛沒有了,孩子的身心也可能一輩子受創。不過媒體倒是在二零零七年七月報導了盧氏縣委的節儉美德:「五千一百四十九名受訪者中,61.3%認為盧式縣委低調的辦公方式值得讚賞。」
         雖然媒體有報導涉嫌污染弊案的官員已被捕並送審,但一直到二零零八年年底都無進一步的審判結果。普遍的實情是,大部分兒童從沒做過血鉛檢驗,因為地方醫院大多沒有檢驗設備。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山西省有六名兒童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原因是學校附近有部疏於維修的發電機。二零零七年五月,遼寧省有四百名學童因為學較桌椅的油漆含汞而中毒送醫。官員調查生產桌椅的工廠,發現其產品的汞濃度約是安全濃度的十倍。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南部的廣西壯族自治區有一百一十二名兒童在學校發病送醫,檢驗證實他們全患了肝炎。學校用水的主要來源是僅五公尺外的一條排水溝。我們會另僻章節指出,像這樣漠視基本衛生是今日中國的一大問題。

         二零零八年仍然不斷傳出兒童中毒事件。廣西省六十名兒童喝了學校的水之後身體不適,後來發現飲用水含殺蟲劑。警方懷疑有人故意下毒,但地方教育局卻指控校方管理不善。
         可悲的是,危害中國兒童健康的不是只有環境。本該提供他們最多照顧的人--老師,也是一大威脅。青海省某國小老師因於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強暴一名十歲學生而被判十八年徒刑。四十八歲的楊長忠老師要該名女學童把作業帶到辦公室,趁機對她下手。他在法庭上坦承曾猥褻其他十名六到九歲的女學童,此案爆發,震驚社會。
         之所以發生這些慘劇,都是因為尊師重道的傳統觀念加上性知識不足所致。據《上海英文星報》報導,「有名八歲女童跟她父母說,老師喜歡把她抱在膝上,撫摸她的身體。她問爸媽這是不是表示老師喜歡她。」根據一份調查發現,五成二的兒童從未聽過師長提起性侵害的問題。由於性教育不受重視,青少年墮胎也日漸增加,光 北京就有數以千計的女孩需要墮胎。
         另一名老師在二零零六年九月犯下更駭人聽聞的案件。二十八歲的李恆毅對十一歲的學生章耀尹拳打腳踢,後來還抱起動也不動的女童,從四樓窗口丟下去。事後發現他毆打學生的行徑已有多年,只是之前因診斷出他精神異常,所以無須負法律刑責。死者的母親氣憤地說:「學校為什麼會讓一個精神病人來當老師呢?誰還我女兒 的公道呢?」
         二十一世紀初的前五、六年,報章突然出現許多校園暴力的報導。這表示以前都沒有這類事件,還是這些都像中國境內其他事件一樣被封鎖?這種新現象似乎接二連三快速累積案例,但最近這類報導卻漸漸減少。
         一連串校園暴力似乎是在二零零四年八月某天早上拉開序幕。那天北京一家幼稚園的學童在運動場上開心玩耍,但沒多久,學校大門警衛徐和平突然持刀襲擊學生。他 鎖上大門,不讓孩童逃走。學校老師聽見慘叫聲趕緊前往制止他,但等他們將凶器奪走,已有一名學童死亡、十五名學童和三名老師受傷。最小的學童才兩歲,最大 的六歲。警方調查後發現徐有精神病史。
         同年九月,一名持刀男子闖入蘇州一家托兒所砍傷二十八名幼童,因為警方迅速反應,孩童才保住性命。警察趕到現場時,四十一歲的兇嫌正要點燃汽油和炸藥。
         不到十天,名為賈慶友的校車司機砍傷山東省第一實驗小學的二十五名學童,並挾持一名九歲的女學童。這次同樣無人死亡,警方救回人質,但有其他男女學童的臉和 手受傷送醫。賈慶友為什麼要瘋狂砍人?起因於他跟當地的沈某人口角,想報復對方,但找不到人,結果就把氣出在無辜又毫不知情的孩童身上。
         同年十月,湖南省某小學有四名學童被人砍死、十二名受傷。更令人震驚的是,凶手竟是學校老師。媒體未提他的殺人動機。
         同月,慣犯付賀功闖入一所北京幼稚園偷東西,被一名值班老師發現,他將女老師姦殺後,又殺了一名看見他闖入的五歲男童,然後將屍體塞進洗衣機。最後他被判死刑並在法庭上跟母親道歉,對死者家屬卻毫無表示。
         隔月,也就是二零零四年十一月又發生一宗殺人案。一名男子持刀闖入湖南省汝州市某學校宿舍殺害八名學生。凶手行兇後逃遁,但隔天就因為他母親報了案而落網。凶手閆彥明二十一歲,兩個月後執行死刑;中國媒體的簡短報導上說共九人死亡,全是十六、七歲的學生。
         二零零五年持續傳出殺人案。十月,三十三歲男子劉世斌分持自製手槍闖入某校射傷十六名學生,顯然是因為自己沒有小孩,心理不平衡。當地人轉述他的話,「我沒有小孩,所以要殺了其他人的小孩。」此外,他患有精裨疾病這件事似乎並沒有讓人留心他可能做出危險舉動。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九歲的白寧陽闖入河南省鞏義市的某幼稚園二樓,先鎖上門,再把帶來的兩罐汽油潑在教室並點火引燃。兩名五歲兒童死亡,十三名受傷。據報導,白寧陽先把一名學生送走之後才鎖上門,因為他認識該名學生的父母。據當地人說白寧陽是因為追求該班級老師不成才殺人洩憤。但也有報導說白是因某村人不准他進入一條剛鋪好的道路才犯案洩憤。
         幾天後,同一省的農民楊新龍跟鄰居吵架,先殺了鄰居又持刀闖入當地國小劫持十九名學童當人質,他在殺了一名人質後,遭到警方狙擊手射傷制服。
         同年十二月,烏魯木齊一名三十三歲男子攻擊過馬路進校門的小學生。一名學生當場死亡,另一名學生送醫不治死亡,三名學生和一名老師受傷。凶手阿不都哈力克.米吉提隨即被捕。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我們訪問了上海教育局的某高官。她表示很清楚問題所在,但市府肯定這種事不會再發生,因此不打算採取防範措施。但看西方的模仿殺人案就知道 這種事遲早會重演。我們認為政府可在各校門口派一名解放車站崗。中國軍力龐大,人員調度應該不成問題,這麼一來那些似乎源源不斷的精神異常、心懷怨恨或嫉 妒的人,對兒童下毒手之前應當會三思。但教育局的人員不願把我們的建議呈給上級。
         威脅中國兒童安全的,還有任意懲戒學生的老師。二零零六年十月,陝西省有名老師發現兩名女學生把髮捲和信件帶來學校。他罰兩個學生喝下一瓶白酒,這種烈酒的酒精濃度高達4、50%,後來女學生送醫,有個抱不平的男學生則遭到該老師毆打。
         廣西省的桂林舞蹈職業學校的女學生,二零零六年九月竟到離家數百哩遠的杭州當陪酒。這些十五、六歲女孩的工作是說服客人買酒,但客人常對她們上下其手。校方要她們謊稱十八歲並跟家裡人「報喜不報憂」。這些女孩當然家境不好,陪酒一晚可賺一百元,但一半要交給仲介,二十五元交給校方。
         就算這些問題可以避免,但還有很多等在後面。例如,許多開發中國家的販賣兒童問題日漸嚴重,中國也是。原因主要有兩個:貧窮和傳統觀念。生活貧苦的鄉下父母到都市打工,留在家鄉的孩子常被幫派抓去當乞丐、小偷、性奴隸或賣給想要小孩的父母。
         傳統觀念也使孩子成為歹徒的目標。中國人一般認為結了婚就要生小孩,而且最好是兒子。因此生不出小孩或怕生出女孩的夫妻就想花錢買個男嬰。光昆明這個城市,一年就有兩百名兒童被綁架。
         這個數字的來源令人意外,是名叫王興普的男子二零零四年提供的數據。他是社工、警探,還是關心民間的政府官?都不是。他是到城裡打工的民工,育有兩男一女, 但兩個兒子都被拐了。他到處找兒子,過程中碰到同病相憐的父母,並收集了兩百個失蹤兒童的資料,全是一到六歲在同地區被拐走的小孩。
         二零零二到零三年間,警方救出四萬兩千餘名被綁架的婦女和小孩。更新的數據不得而知,因為中國並無調查全國失蹤人口的數據,王興普在尋兒過程中也發現了這點。的確,中國對此問題的態度就如《中國日報》某記者寫的:「有些地方官不認為買小孩犯法。」
         也有女嬰被買去當童養媳。現今中國的女孩越來越少,因為既然鑑定胎兒性別或墮胎都很容易,父母就會一心求男。這就是為什麼有些父母想要買女嬰當童養媳的原因。二零零三年警方破獲一個嬰兒走私集團,發現廣西省的一輛巴士藏了二十八個新生女嬰。這些女嬰裝在塑膠袋裡,手腳都被綁住,看上去好像牲畜,而不是寶貴 的人命。該集團偷了約兩百名嬰兒,獲救的人數卻很少。後來警方在二零零四年又破獲另一個涉嫌偷走七十六名嬰兒的集團。
         有些集團將綁架來的幼童訓練成扒手或乞丐。據慈善組織兒童救助會估計,貧窮的中國西部地區有「數以萬計」的兒童被人拐走,為的就是從事這些工作。二零零五年,有個拐走五十六名幼童的集團落網,這些被拐的孩子都不滿五歲。歹徒的手法是闖入民宅,持刀從父母手中搶走嬰兒,或趁父母在公園和超市等公共場所不注意時偷走嬰兒。只有二十五名兒童獲救。
         大多受害家庭都是民工家庭。因中國民工多半生活艱困。很多民工到城市打工,期望賺更多錢回家,因此現在中國估計有二千三百萬名兒童被留在家中,可能由父母其中一人或祖父母照顧,更常見的情況是無人照顧。
         「中國反對拐賣兒童婦女行動計劃」直到二零零八年才實施。公安部的袁小尹說,「二十六個部會將共同討論計劃細節及如何一同推動。」中國的官僚體系錯綜複雜,令人懷疑這麼多部會參與這項計劃到底是好是壞?
         但中國還有另一群兒童也前途堪憂:受刑人的子女。中國司法部估計受刑人的末成年子女數約六十萬人。沒有政府部門特別照顧他們,這群孩子就被親戚推來推去甚至遺棄。這些孩子的生活水平幾乎都在貧窮線以下,並遭受歧視和虐待。
        大連兒童村〈中國少數為受刑人子女設立的機構〉的社工楊梅說,「中國人的傳統觀念是父親犯了罪,作兒子的也會做壞事。」更悲慘的是,兒童村一直資金不足,再加上政府干預,好心的負責人想向國際募款也難,只能靠自己的收入和畢生積蓄維持下去。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二零零七年底報上說,村裡的工作人員將一大部分捐款挪為私用--或者貪污本來就是中國各地的常態。
         那麼自殺成了年輕族群的一大問題也許就不令人訝異了。有份問卷調查了十四萬名高中生,發現其中兩成想過自殺,六.五%有過具體的自殺計劃,五成覺得孤單,四成一直有睡眠困擾。調查員指出,這是因為中國人不習慣坦承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怎麼探究自我認同。調查員要他們形容自己理想的世界時,他們想像的是一個不硬性規定制服和髮型、可以逃離爸媽和老師掌控的世界。
         二零零八年深圳的一份類似調查發現,城裡12.1%的青少午想過自殺,6.6%計劃過自殺,2.2%該年度曾嘗試自殺。深圳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主任周麗說,「就我所知,心理問題在其他城市一樣普遍。」二零零八年另一城市的調查證實了她的看法,該調查發現17%的國中女生想過自殺。
         先前我們提到,有些中國人發現我們聽到『中國人愛小孩勝過任何國家』這句話時臉色一沉,便試圖安慰我們。可是中國人為什麼不對所有中國小孩都一視同仁,不再讓中國幼童受傷、受害或死亡呢?除了一些合理的改變,例如規定騎腳踏車戴安全帽、由警衛護送學生過馬路、嚴格執行交通規則、校內雇用專業的營養專家、加強校園安全、增加兒童心理醫生等等簡單的政策之外,一些更深入的思想層面短期不可能改變--未來可能也是。
         也許一胎化政策使大人都把心力放在孩子身上,所以根本看不到他人可能造成的危害。也許政府一直強調國內人口過剩,大人就忽略甚至不顧每個孩子都要盡心盡力照顧的重要性。今日中國遵行一胎化政策的父母,都期望孩子對他們盡孝道。過去是兄弟姊妹一同孝敬父母,現在這個責任卻得由一個人扛起。這種微型核心家庭的架構養大了自掃門前雪的心態。
         有個自豪的父親告訴我們,「我們沒時間管別人,別人也沒時間管我們。」他的兒子在一旁聆聽,學習現代中國的生存「法則」。

  《原文摘錄:中國無法偉大的五十個理由〈第三章〉》 撰文.David Marriott & Karl Lacroix(2015-09-20再修訂)